这一次,陆礼翊留给他的比“再见”多了一点。
他说,“以后不用每天洗后穴,对身体不好,我要来找你会先告诉你。”
他说,“今天只是游戏,主人和狗只是情趣,别当真。你是一个人。”
他说,“你要真的很想我来的话,可以打给我。”
他留下一串数字,是手机号码。
甚至不是微信号。
祝葳歌看着他衣冠楚楚离开,看着那串用蜂蜜写下的手机号,现在就想拨通他的电话,求他回来,求他别走。
因为他时时刻刻都想他,都很想他。
他是祝葳歌呼吸的每分每秒、心跳的养分动力。
这一次,祝葳歌等了四十四天。
陆礼翊用短信告诉他,穿好高中校服等他。
祝葳歌的心像一朵死而复生的花,暖春热流冲进冰凉枯寂的废土,花茎再次含苞待放。
花有重开日,只为良人迟迟归。
程家的门被祝葳歌打开,陆礼翊见到穿着整齐世京国际学校校服的祝葳歌。
祝葳歌银色长长柔发闪烁着日光碎片,漂亮的脸蛋上双眸含羞带怯不敢看他。
那一瞬间,陆礼翊好像回到高二的某一天。
他的好哥们跟他说高一来了个漂亮的学生,银色长发飘飘若仙,白皙皮肤大眼睛,漂亮极了。
他的好哥们还悄悄加一句,很小声地说:“腿很长很白,奶子还大。”
他那时什么反应?十分鄙夷地看了眼好哥们,嗤笑:“你没看过女的?”
那好哥们附到他耳边,用气音说:“听说他是双性人,祝家的。”
“哦。”他随口应付道。
“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好哥们跃跃欲试,想怂恿他一起去看那个漂亮的美人。
“不去。”陆礼翊对皮囊美色没什么太大兴趣。
那好哥们撇撇嘴,“行,你清高,我自己去看,你到时候别怪兄弟我没告诉你,他真的很漂亮。”
那天下午,陆礼翊路过学校莲花池,见到那传说中的美人。
金茶色阳光盈满池畔,浅粉睡莲浮在碎光闪动的湖水面。
长银发美人粉颈低垂,清澈双眸顾盼生姿,唇红牙白,腰细腿长,肌肤白皙得要化在日光里。
他身穿世京夏季校服,修身长袖白衬衫第一颗扣子解开,打着略松的深蓝格纹领带,衬衫扎进浅灰色包臀a字短裙里。
夏季衬衫面料薄,他的大奶子太饱满,清晰可见他胸罩边缘顶出轮廓,在白衬衫下显得纯洁又情色。
那双大奶又大又圆,撑得深蓝领带下半部份都悬空,碰不着衣服。
服仪规定衬衫必须扎进裙子,那纤腰在高腰窄裙束缚下更显不盈一握,堪比楚宫之腰下面是浑圆挺翘的屁股。
灰色校裙很合身,圆润的大屁股藏无可藏,薄薄短裙被丰满臀肉顶起,布料好像快撑破了。
制服裙不仅紧,还短,使他一双白皙美腿展露无遗,任人观赏,又长又直,还带点嫩生生的肉,看着很光滑很好摸的样子。
他脚踩一双黑色高帮帆布鞋,最上面两个孔空着没系上鞋带,露出大片黑色鞋舌,白色长鞋带在脚后跟绑着蝴蝶结。
陆礼翊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高帮帆布鞋穿得那么好看,深究原因可能是他的脚脖子长又细,小腿也细却不瘦,修长附着薄薄腿肉,着实漂亮。
他的好哥们告诉他,美人的名字是祝葳歌。
祝英台的祝,兰叶春葳蕤的葳,自作清歌传皓齿的歌。
他的好哥们还说,祝葳歌在祝家不受宠,来世京上学很可能是给未来联姻当棋子做准备。
莲花池畔的美人,陆礼翊知道两个,一个是眼前的,另一个是貂蝉。
貂蝉为刺杀董卓的任务,在荷花池边手攀曲栏欲跳池轻生诱引吕布心生怜爱相拥于她,而故事的最后吕布当真杀死董卓。
陆礼翊不知道未来祝家给祝葳歌安排的婚事,是嫁董太师还是吕将军,可是当棋子哪有什么能选的,不过是可怜红颜总薄命。
〈感遇〉起于兰叶春葳蕤,末于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远观即可,陆礼翊没有攀折亵玩的想法,祝葳歌可能没有几年可以这么自在地穿着高帮帆布鞋,闲情逸致地在学校赏莲花了,就让他在短暂的佳节里生意盎然欣欣向荣吧。
后来陆礼翊在学校遇过祝葳歌几次。
祝葳歌可能在家真的不怎么受待见,他走路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人。
有些可爱,有些可怜。
又或者他是因为胸部太大,制服衬衫太紧,穿着像是爆乳紧身衬衫,而害羞不好意思,陆礼翊知道世京校服在开学前会统一由学校替学生量身订做,祝葳歌的胸部可能长太快了,学期前量的胸围,学期中就快把衬衫第三颗扣子撑开了。
连陆礼翊一个只是经过他身边的同学,都能轻易看出他为过大的胸部难为情,他低着头微微
驼背,想把大奶子藏起来。
世京校服衬衫只有长袖没有短袖,祝家又不肯给他订做新的校服,祝葳歌怕衬衫扣子被大奶子崩开,只好在三十度大热天,长袖衬衫里再穿一件衣服,避免扣子真被弹开而露出胸罩。
他热得额头冒汗,头晕中暑都是常事。
有一次陆礼翊打球被撞在保健室冰敷,隔着帘子看到祝葳歌脸色虚红,嘴唇苍白扶着墙虚弱走进保健室,他听到校医跟祝葳歌说:“祝同学,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天气热不要穿那么多,会热到,会中暑,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知道你怕衬衫扣子会掉,可是你这样身体会被搞坏的,你自己难受,你感觉不到吗?”
“我也不想骂你,但你看看,你这个月来保健室多少次了?”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舒服,没人会帮你扛。”
“你要好好爱惜你的身体。”
校医苦口婆心地劝祝葳歌。
陆礼翊在帘子内听得一清二楚。
当晚,陆礼翊拿到加急订制的d到g四个罩杯的世京制服衬衫,他目测祝葳歌至少有d,但不确定具体有多大,所以都订了。
隔天,他把四件崭新的世京制服衬衫放到祝葳歌的个人置物柜上,在装衣服的袋子写下祝葳歌三个字。
过没几天,他的好哥们告诉他,高一那个漂亮的银发美人终于有合适的制服穿了!终于不把头埋得低低的,他可以看见那张漂亮的脸了!
陆礼翊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浅很浅地笑了一下。
后来他又帮了祝葳歌几次,祝葳歌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他的好哥们说学校里的人偷偷把祝葳歌评为校花。
他不知道祝葳歌算不算校花,他只觉得高中时没在世京看过比祝葳歌更好看的人。
又或者说,可能不只在世京,可能不只在高中时期,祝葳歌都是他看过最漂亮的人。
很多人同样觉得祝葳歌好看,送礼追求讨好他的人自然也很多,陆礼翊不过是其中一个,还从没留下名字。
他和祝葳歌的最后一次相遇是在毕业典礼那天。
世京国际学校的传统是毕业典礼结束后高三生会巡游校园一圈,停课的学弟妹站在校道旁目送学长姊,并且学校发给每个学弟妹一支向日葵握在手中,可以送给毕业生。
那天陆礼翊胸口别着毕业生的鲜红花,在游校的成群结队高三生里,经过他初见祝葳歌的莲花池畔、他偷听到祝葳歌困扰的保健室、以及许许多多他偶遇过祝葳歌的校园场景,最后他在二楼天桥看到翘首盼望的祝葳歌。
一群手握向日葵的学弟妹里,祝葳歌把向日葵藏在身后,一双漂亮大眼睛殷殷期盼着谁的到来。
陆礼翊猜他的向日葵就是为那个人藏的。
陆礼翊的手里还没有向日葵,不是没有学弟妹想把花塞进他怀里,只是他都拒绝了,旁边好哥们已经拿了十几支向日葵还玩性不改纵情花丛,拈花惹草的滥情行径令他嗤之以鼻。
等他们一行人经过祝葳歌时,祝葳歌突然把藏在背后的向日葵双手递到陆礼翊面前。
陆礼翊挑眉,他可不认为祝葳歌等的人会是他。
他放慢步伐却没停下,问:“你要给谁的?”
祝葳歌双颊羞红,小嘴微张,很小声地说了几个字。
陆礼翊没听清楚,他停下脚步站在祝葳歌前面,低头、俯身、靠近他,说:“我没听见,你说你要给谁?”
祝葳歌这次声音大了些,温柔的话语有些颤抖,他说:“给你的,给陆礼翊的。”
“看我没花,可怜我?”陆礼翊眸色渐深,语气不善。
“不是!”祝葳歌慌忙摇头,着急解释:“我在等你!你给我开过门的的,你记得吗?”
“啊…你可能忘记了。”祝葳歌看他没回答就自己找台阶下,小声地、有些沮丧地说:“你不要我的花,也没关系的。”
说着他垂下漂亮双眸,咬住红润的嘴唇,双手握着的向日葵恹恹换成单手拿着。突然,他抬头,眼神闪烁着午后金茶色日光,绽放勉强灿烂的笑容,情真意切祝贺道:“学长毕业快乐!”
“真的是给我的?”陆礼翊问他。
“是!”祝葳歌用力点头,双手再次捧住向日葵举到胸前,渴望陆礼翊摘取。
陆礼翊伸手想接,却瞥见祝葳歌领带上别了一个亮着银色光芒的名贵领带夹。
很眼熟。
以祝葳歌在祝家的家庭地位,不可能买得起,只可能是爱慕者送的。
陆礼翊收回接向日葵的手,眸色晦暗,问:“领带夹是谁送的?”
祝葳歌愣了一下,强辩的话脱口就出:“我不知道,可是上面刻有数字四,学长的球衣号码也是四,我才戴上的。”
陆礼翊压着怒气质问:“你戴着别人送的领带夹,来送我花?”
祝葳歌没想到陆礼翊会这么生气,慌得伸手就把领带夹用力扯下来,双眸噙着
泪花,哽咽道歉:“对不起,学长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好看,想穿得好看点来给你献花,对不起。”
陆礼翊嘲讽一笑,侧过身就要走。
祝葳歌看着他无情的转身,鼻尖发酸,眼泪再忍不住,满溢出眼眶润湿脸颊,明明刚刚陆礼翊已经伸手要拿他的花,都怪他自作聪明戴什么领带夹,笨死了!
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哽咽声泄出来,可是陆礼翊还是听到了。
陆礼翊好看的剑眉紧锁,走回隐忍啜泣的祝葳歌面前,不高兴地问:“你就是哭着祝学长毕业快乐的?”
祝葳歌用力摇头,呜咽着说:“不是的…对不起学长…”
“别哭了。”陆礼翊看着他哭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伸手拿走他执意要送的向日葵,又把他手里的领带夹抽出来,亲手给他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