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昇第二天醒来,比宿醉还要难熬。就简简单单做个爱,回家后他不过是弯了弯腿,就抻着了。全身上下运动量过度后的疲累沉积,下体也难言的酸爽,估计有点肿。自己这身体素质,真是退步迅速啊他为自己失去的青春活力流了一把心酸泪,这要是再来一轮,妥妥得要半身不遂。
禹昇进家门就摊床上睡了,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他又大意了,忘记给自己准备药膏。家里几年没放过那玩意儿了,禹昇不想出门,这事儿又不适合交代旁人替自己做,在被子里打了个滚,遗憾地和床道别,两个多年的好兄弟又是一番依依不舍,折腾许久才洗漱穿衣,等到出门都是下午两点了。
得亏第二天是周末,禹昇夸了一遍自己的机智,不然实验室里蹲一天,命都要去小半条。他摸摸响声轰鸣的胃,安慰道:“委屈你了。”脚步一转,先拐进了小吃店,点了一碗面。
小店的水平不错,面条劲道,汤汁入味,就是桌椅太硬,禹昇屁股硌在硬邦邦的木制座椅上,连个坐垫儿都找不到,暗地里悄悄将重量从左屁股蛋儿歪到右屁股蛋儿,一顿饭吃得可谓是食不知味。
他稀里糊涂解决完今天的第一顿,去药店买了管儿消肿药,付钱的时候犹豫了下,又让医生加了一管,揣着两管儿软膏离开。
回到家,他甩开衣服蹬掉裤子,就穿着条小内裤,动作扭曲地给自己上了药。
肚子饱了药也涂了,他将懒人沙发拖到茶几旁的阳光照射范围内,陷进灰色的巨大团子里,安分地在家里宅了一天。
一个周末过去,腰还是有些酸,不过不打紧了。早上禹昇睡迷糊了,边打滚边扯被子,将床上的手机挤了下去。落地一声碰撞,吓得他一个激灵,立马清醒。
他趴在床中间往外拱,伸出去一只胳膊胡乱够,最后在床头柜旁边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指尖碰上屏幕,还差十几厘米的距离才能抓到,他就扭着身子试图将自己无限拉伸。然后扭到了腰。
禹昇:靠。
果然只有猫科动物才能做到加倍延长自己身体的长度。哦,还有廖思远的大家伙儿。
啧。
他认命地坐起身,正经去捡地上的罪魁祸首。揉腰的时候,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才二十出头,腰就要不行了???
禹昇十九二十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当年约个炮一晚上玩儿它三四次都不在话下,虽说约了那么两次他就腻了,再也没约过,但是体质明显和现在不同。
禹昇拒绝承认这一点,打开手机锁屏戳戳戳点点点,给自己报名了一溜儿的瑜伽和形体训练。
淦!
他再次感叹了下岁月的无情,叹着气去给自己做早餐。
周一了,社会人要去干活
禹昇最近的一次约炮还是在三年前,性生活也是。那一晚两人彼此都射了三次才分开。或许是因为一次吃得太饱,导致禹昇很长一段时间都对做爱丧失了兴趣。
他这人有个毛病,如果没有情感基础在,不管做什么,次数一多,他就想吐,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若是硬逼着他,他就头昏脑胀大脑嗡鸣,心情极度暴躁,加剧他对那件事的恶感。这样一来,他干脆活得随心所欲,顺心而为, 因此极其看中眼缘儿,这交往前的第一关过了,还有第二关,卡住了剩下的人——相处过程中但凡对方有一处令他反感的地方,转过头就提分手,根本不给人挽留的余地。
随心所欲的风一般,不打算停留的时候让人想抓都抓不住。
不知道廖思远能坚持多久禹昇一边吃着早餐里的烤肠,一边又想起了廖思远。他眼带嫌弃地戳了戳盘子里粗度长度都不及廖思远的大兄弟的烤肠,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级。
禹昇素了这么多年,还真被挑起了点兴趣,对于下次见面也有了期待。
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好好地生活过来了,虽说对廖思远多了一丝对别人不存在的好感,他也没急着联系对方,准备顺其自然,等闲下来再考虑这些事。
距离上次放纵过了一周,禹昇周末就得了一天假期。待在家看了部gay片儿,满片儿的乏味感。他尝过好的了,再看这些比不过廖思远的主角,一眼都不想多看,禹昇看到一半就嫌恶地拖着它进了废纸篓。
换了部风景片,他倒是能看下去了,边看边做记录,等哪天有时间就安排上。比起为了维持人际关系而相互应付,他更想将时间花在山川河流,丛林原野等一切自然景物上。
天地辽远,让他心生向往。
又是一周规矩的上班下班,周二下午他刚安排好手头的活,就接到他母校辅导员的电话。他心底一阵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那倒霉表弟又给他搞出了幺蛾子。这次厉害了,荣幸地挂科了,辅导员来电询问他表弟的情况他家里人清不清楚。
都找家长了,禹昇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就往校园赶。他默默吐槽,表弟不及格
不找家长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他爸爸,脚步却不停,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实验室本来就很忙了,曾平还能瞅准空隙给他搞这么一出。
啧,这糟心玩意儿。
和辅导员谈完话,他表弟站在教学楼入口冲他欢快地挥着手,禹昇一巴掌糊他脑袋上,“最后一次,下次你自己跟小姨解释去。”
“是是是我保证最后一次!”曾平举起一只手四指并起,作发誓状。表情正经了没几秒,又嬉皮笑脸的了,“哥你没吃饭吧,等我上完这节课一起吃吧。”
“累了,回去休息了。”
“诶,别啊,陪我上一节专业课吧一样可以休息,好多漂亮的小学妹呢,还有小学弟,保准养眼!”
禹昇眼神凉凉地斜他一眼不作声。
曾平假装没看见,挠挠头望天,嘴巴不停:“噢对了,这节课据说还请了个贼帅的讲师,据说也是咱学校的毕业学长,哥你不会亏了的,去看看呗,大姨安排你相亲的事我都知道了说不定看对眼了就不用费功夫再去了。”
禹昇:?
“谁相亲?”相个屁,就相亲那种古板无趣的走程序活动,能碰上几个顺眼的。
曾平:!!!
“哥你不知道啊,我错了你快忘掉,要让我妈知道是从我这里传出去导致你有了准备的话我肯定又要被揍了。”
“活该。”禹昇敲他一脑嘣儿,“带路。”
禹昇对曾平口中的建筑系大佬一无所知,他上学时就很少关注别的系的同学。自己的课业就够自己折腾的了,哪还有多余的心神分给不知名的人。
教室乌泱泱坐了一片,禹昇看了看没剩几个的座位,估摸着等开课,还真是座无虚席的盛大场面。无论是哪个系的,这种人满为患的程度都是极其罕见的,就是不知道多少是被新讲师的颜值吸引过来的。他心底暗道,也不知到底长成了什么个样子,能吸引来这么多学生,估计其中也有不少人不是建筑系的本系学生跑过来凑热闹。
“这里这里!”曾平的舍友党志文站起来挥了挥手,给他们指路。
曾平和禹昇挤进热闹的学生中,在他提前占好的位子上坐下。
“你换了我的棒棒糖?”禹昇可还没忘记几个臭小子把自己的糖换成了奶味儿的一事。之前他替小姨给曾平带东西,起码是别人的住处,他不习惯空手去,顺手抄了包家里的棒棒糖给他带上。
曾平的舍友蜂拥而上,不仅分了小姨托他带去的罐头,干果,水果若干,还拆了那包棒棒糖几个人一人一把均分了。
走时他嘴巴里也有点闲,伸出手说道:“给我一根。”结果他们递自己一根奶味儿的,估计是自己不想吃的顺手就给他了。禹昇也没看就揣兜里了。
“不是我!是罗鸿朗那孙子干得!”党志文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只无辜的路人”,见事不好立马出卖了自己兄弟,“哥,不劳您动手,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他!”
禹昇见他笑得一脸油腻,懒得理他。
党志文看他不再追究,又谈起等下的讲师:“诶,哥你听说过吗,这人简直跟你有的一比,都是变态级别的人物。”
禹昇看他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学霸,学霸中的爸爸!”
“我和他又不是同一个系的,没有可比性。”禹昇敷衍他几句,低头玩儿手机。
他对所谓的高颜值高才华前前前届优秀毕业生没多大兴趣,只不过曾平热情相邀,等下了课禹昇打算狠狠敲诈他一顿贵的,把他的钱包扁一扁,让他知道总是遇事第一个就来麻烦自己他是付不起这个价格的。
距离大学两公里外的一家菜做得不错,价格也令人赏心悦目,他点了预约,下课前叫个车就可以去了。
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分钟,那个所谓“贼帅”的特邀讲师终于踩着点进班了。禹昇正编辑着下周的计划表,感受到到周围瞬变的气氛,抬眼看到讲台上不慌不忙开机点开ppt的人,意外地觉得很眼熟。
廖思远?
他笑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天开房时一本正经地说出的“我有钱”,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更觉得可爱。
啧,也不怕被人讹上。
廖思远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被他随手挽上去,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身后的女生是学艺术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新请的讲师,和同班同学凑成一堆。高数都学得艰难,这节课的内容听懂是不可能听懂的,但是她们懂别的啊,此刻正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
“我赌五毛,他绝对有八块腹肌!”
“废话,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真想看看他脱了衣服的样子,这身材啧啧,绝对比咱们平日的模特好上不知道几倍去!”
“呜呜呜你说多少钱能让他当我的模特”
“哈哈哈哈哈哈哈快醒醒,诶,你这张照片绝了,发给我发给我!啊,学长真好看。”
“我要
是早生几年和他同一届就好了”
禹昇听着背后的交谈,回想起了那天晚上手底下的触感,身上有些发热。
这种被众人觊觎的人现在却只能被他一个人独享的感觉可以满足任何一个成年男性,禹昇也不例外。
禹昇对于在讲的内容也没听进去,和身后的女生一样开始走神,目光随着廖思远露出的半截手臂走。
廖思远尽管准备了有ppt,有些内容还是亲自拿了笔在黑板上写。禹昇认出廖思远的笔迹了,看来他的微信头像就是他随手拍的自己的原稿。
仅仅是露出的半截小臂,就能看见附着着的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可想而知脱了衣服更不会缺料。而禹昇看到过,他衣服底下的肌肉不多不少,既能满足感官上的刺激,也能达到更加实际的应用需求。
两人还在磨合期,第一次也没用什么花样,禹昇托着下巴,觉得有点浪费资源,有机会可以试试“抱肏”,估计会很不错。
等到快下课,禹昇终于舍得分出点新神将心思从讲台上的人的肉体上挪开,匀出半分给他讲的课程内容。虽然他不是建筑系的学生,但廖思远条理清晰,虽说讲解有些一板一眼了,但胜在专业知识过硬,工作经验丰富,最主要的是声音很顺耳,极大地增强了听众坚持听下去的兴趣,弥补了他讲课不那么生动的短板。
这堂课比禹昇想象得要结束得快,廖思远退出了展示页面,留给大家几分钟自由提问的时间,想离开的学生也可以提前离开。
去找他的人不少,一波儿接一波儿的,廖思远耐心地一个个回答,连明显不适本专业的问题都没有不耐烦,挨个答了,只有在有女生聊着聊着把话题扯到私人关系的八卦时,才明显表达了拒绝继续的意思。
禹昇也混在一群在读大学生里,围到廖思远身边。他站在圈子的最外围,耐心地等待这一波儿学生的散去。
廖思远看到他也有些意外,没等他开口,禹昇就抢了先,趁着新的学生靠近前,把本来打算夸赞廖思远的话吞下去,玩儿心大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是想逗这个第一次见面时在他面前一副傻乎乎模样的大个子。他凑上去,吐息如兰,声音幽幽地钻进廖思远耳朵里,带着刻意勾引的意味,“老师,我没穿内裤。”
廖思远:!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擦肩而过,只有廖思远听见了禹昇的话。
禹昇眉眼弯弯,被表弟耽误这么多时间想揍他一顿的坏心情也回转了,“廖老师再见~”他冲着廖思远挥挥手。
廖思远想追上去,被后来的学生围住,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面前离开。
“刚才的那位”廖思远想起禹昇自我介绍过他不是学生,脑海里过了一遍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还是用了“学生”一身份,“同学,你们认识吗?”
围着他的人里刚好有熟悉跟表弟熟悉的同学,闻言给他回:“啊,你说禹昇学长啊,他是我们上上上届的毕业生,常年霸占专业前三的物理系,老师们的得意门生。”
“唉,真是变态啊,你看看人家,不仅成绩好,颜值也不比成绩差,人比人啊”
“他现在好像进研究所了?”
“好像是,记不清了,我不想听太多打击自己信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得了吧你咱们学校的能有几个给你信心。”
“滚蛋。”
学生们看他脾气好,在他面前也打打闹闹的。廖思远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闹过一阵,几人问起专业知识,和职业规划,态度又回归认真,廖思远也收回被禹昇勾走的的心思,一一为他们回答。
禹昇一进酒吧廖思远就注意到了他。尽管他这些年一直都素着,偶尔来‘月色’也不过是坐在熟悉的角落一个人喝酒,但他看着一个眼神就对上信号,搂搂抱抱离开酒吧的一对对,在喝酒的空隙,也会有那么短暂的时刻幻想着可能出现的,独属于自己的那个人会是怎样的。
自从几次失败的交往和约炮经历以后,他几乎是放弃了找人的心思,对感情更加慎重,更不会轻易尝试一段新的开始。加之他近些年工作上也很忙,一忙起来什么爱情,欲望都顾不上,累得很了想转换下心情,才来酒吧点上几杯,趁着微醺的酒劲儿放空下大脑,回家后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再重新投入到工作上去。
忙了这么久,终于小有成就,名头打出去,不用向最开始就业那会儿那么拼。他遵循以往的生活方式,心情浮动时来此喝上一杯。他性子比较闷,对甜言蜜语一窍不通,本以为再无望碰上合适的人,然而许是真的上天眷顾,在一切步入正轨时,他一眼就看到了走进门口的男人。
那个人有着普通男人不及的精致漂亮的眉眼,和一股漫不经心的气质。廖思远默默地看着,端着酒杯都忘记了喝,平静了几年的心跳突然变得不再规律。
男人很挑剔,拒绝了不少酒吧的常客,廖思远低头看看自己,压下心底突然泛起的失落。他不甚自信地想着,自己又能有什
么特别的,能吸引这位呢。
在禹昇又一次拒绝了一个人后,廖思远也低下头,盯着酒杯发呆。
‘如果这个人能选择我’,这个想法在廖思远心底一划而过。
他没有想到,连购物满赠的抽奖活动都只能抽中“谢谢惠顾”的自己,人生第一次中了头奖。
下一节课开始前,廖思远终于结束了当天的任务。他从教学楼离开,没急着启动车,坐在驾驶座上望向摆在面前的手机。犹豫片刻,他点开了微信聊天页面。
【y】:你周末有事吗?
收到消息时,禹昇刚和曾平宿舍的几人出校门口。他飞快打出几个字,又将手机扔回兜里。
【梅子黄时雨】:下周吧
【梅子黄时雨】:地址定了发我就行
当看到廖思远给的地址明显是他家的时,禹昇是有点诧异的。一般情况,他们这种关系是很少有人会告知自己的住址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玩儿归玩儿,通常下了床两人就没了关系。
禹昇没多想,顺其自然,选了一瓶看得过去的红酒,拎着去赴约。
廖思远给禹昇开了门。今天他久违地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来打扮自己。平时并不那么重视外表的人洗了澡刮了胡子,站在衣柜前左右犹豫,摇摆不定,傻子一样在满柜的各类基本款衬衫,单色体恤衫和纯黑运动装里纠结。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买新衣服了,而他从前为了省事,碰上合身的都是几件几件同款地付款,以至于他此刻竟然找不出一件让他更满意的服饰。
想了许久,才从中抽出了一套灰色偏休闲西装。
禹昇看到他明显用了心思的装扮,眉梢几不可见地一动,笑着和他打招呼:“你今天看起来很”他本来想说“帅”,话到嘴边心思一转,改成了“可口。”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如愿地看到了红红的耳尖。舌头在上颚一抵,禹昇心理有些愉悦地眯了眯眼。
他承认对方表现出来的重视极大地取悦了他。
他将酒递给廖思远,换上拖鞋。
廖思远没想到他还专门带了礼物,趁着他大量自己室内的时候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他认识这个牌子,不由得有点沮丧。
从随手送出的酒的价位就能看出这人的消费能力并不一定比他差……说不定赚得比他还多,连“有钱”这一条都得从他的优点中划去,也不知道还能剩下些什么了。
要是禹昇听到了他心里这句话,估计一时半会儿不太想理他。
禹昇:你从哪里看出来随随便便了……他是第一次送炮友这么贵的酒好吗:)
禹昇跟着他往客厅走。自从两人认识,廖思远就总是给他带来新的认识,颠覆他对着人的判断。
比如,虽然他知道黑白灰的装修配色很单调不一定是廖思远的风格,可也没想过廖思远的家看上去竟能如此温馨。
沙发下铺着的长毛地毯就很和他的意,想必踩上去会很舒适。
廖思远给他倒了杯清茶。
“你”廖思远的视线不住地往他身下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