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禹翎缓缓摇头，“哨子，你也也没必要去我们学校贴吧，发那样的帖子骂我，没啥意思。”
“不是我！”哨子瞪眼，气势汹汹的，“你他妈的可别污蔑老子”
“你可别撒谎。”李禹翎茫然。
“我没撒谎，你才是撒谎精，你骗北陆说你是被盗用身份证，我们都被你这个土耳其大骗子给骗了。”
哨子对着李禹翎脚下啐了一口，李禹翎赶紧后撤跳步。
“你干嘛啊？”
哨子对着李禹翎狠狠皱了一下鼻子，像头凶狼。
“谁被你表白了，你找谁去吧。”哨子忙乱地走了，“他妈的傻逼一个。”
赵程却死皮赖脸一般地贴来了。
“我的表被三哥他们借走了”赵程搓着手，“你有空就帮我去跟三哥说说嘛。”
低声下气的丰腴小卤蛋，亲热地贴着李禹翎的肩膀，恨不得整个蹭上来。你给我有点防备心，现在火正大着呢。
脑子一热，也许是太恨爹了，居然提出在三哥这里打工。想着越快打工挣钱越好，但是现在回想，有点后悔了跟哨子说的话都是瞎掰的。三哥这里还是很危险的。
自己脑残啊，居然耍脾气要在这里打工——老爸可不会管自己有没有跟混混在一起。
就算自己伤害自己，老爸也不会动一下眉毛。
李禹翎苦笑。
自己还是不成熟。
“请我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李禹翎破罐破摔地揽着赵程，让他必须弯下腰、低着头，戏弄他道，“再请我吃顿饭，我就考虑一下帮你。怎么样啊？”
局势大逆转。
“我晚上还要陪我女朋友”赵程有些可怜地一咬牙答应了。
“把你女朋友也叫来嘛。”李禹翎说，“我又不介意。”
吸着李禹翎呼出的热气，赵程摇了摇头。
他满脸害怕那女生被李禹翎污辱似的表情。
“我可是你讨厌的基佬诶。”现在的李禹翎，浑身散发着邪气，让他有些害怕。
“李禹翎，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赵程试探地小小声。
“没有。”李禹翎浑身都抖地用力吭哧一笑，“我是觉得已经啥都无所谓了！”
你明明就有。
“我女朋友还是别来了”赵程有些没底，“她来月经了，不能那啥，而且她是好女孩儿。”
“我又不是要和她那啥。”
李禹翎看赵程一本正经地说着「好女孩」这三个字，突然很想笑。他眼里的猎物，还以为自己是猎人，在另一个世界里判断女性是好是坏。奇妙的感觉。
赵程就像不惜性命守护着一个公主的骑士，现在宁愿为了公主，在魔王面前献上自己的肉体安全。
“哦。”赵程不信。
打量现在的李禹翎，赵程发现背比前段时间直了，麻木不仁的死尸气质少了很多，整个人却还透着阴郁。眼睛恨恨地盯着自己，好像盯着仇人一样。
“你说你留什么发型不好呢，突然这样的发型。”
在班级里被孤立的疯批，却用手把班级里的老大也就是自己的脑袋整个盖住。
李禹翎随便摩挲着赵程头顶扎手的短茬，把他的脑袋像卤蛋一样在手下摇晃。
赵程有求于人，屈辱地两手放在膝盖上。
“别这样好不好我头真晕了。”
蓝紫灯光的城市成人酒吧，严格来说是蹦迪的迪吧。暴露衣着的女人和各种社会男子穿行其间，舞池里疯狂甩着长头发。李禹翎第一次来，这里的一层大概就有五百多平米，超级大。
刚才进来的时候，保安差点不让穿校服的李禹翎进。
“给我看看你女朋友照片嘛。”坐在吧台凳子上，李禹翎故意逗他，“给我瞅瞅。”
“你别肖想她！”
赵程涨红脸，快哭了也似地如坐针毡。
肉感的高壮身躯此刻却被相对瘦弱的李禹翎随意摆弄。李禹翎喝这两杯酒就轻易夺走了他的98元。
“你的嘴没事了吧？”李禹翎突然问，“以前那个拖布把好像把你嘴戳坏了。让我看看嘛。”
到这个地步，赵程怀疑这人对自己有意思。
“你干嘛啊”被李禹翎手掐着肉脸，迷茫地张开嘴，李禹翎的眼睛近在眼前。
“你口水好多，差点流到我手上。你的门牙也不齐，啧啧。”李禹翎嫌弃地撇开手。把他像玩具一样对待。
——明明在班里只是下等人，全班都开小群嘲笑他，把他说得面目全非了。
也是自己逼迫全班把桌子搬后，孤立李禹翎的。
结果自己现在却、被李禹翎拿捏住了。
李禹翎突然被隔壁桌的陌生美女搭讪，那美女说：“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认识金正坤？”
“听说你们关系很好，那咱们也认识一下嘛～”美女过来熟练抱住李禹翎胳膊，李禹翎呆了，赵程更呆。
身为基佬的李禹翎，因为被酒吧内目前最美的女顾客搭讪，所以成为直男电光火石眼神的焦点。
美女微笑：“我可是西域ktv老板的干女儿，这附近的游戏厅啦，宾馆啦，网吧啦，都是我罩的。
你只要给我介绍金正坤认识认识，我就罩着你。有什么危险，就来找我吧。这个是我的微信呀～”
不知不觉间，和热情的美女谈笑风生。
美女离去后，赵程闻着那股香气，震惊了。
“李禹翎，牛逼啊。”
“我牛逼啥，人家是为了金正坤来的。”
赵程又满面委屈地揪着李禹翎袖子，怕李禹翎跑了，一定要他亲口许诺会帮自己要回卡西欧。
但却突然看见马茜茜和一个黑衣男子，在另一处拿着包要走了。
“李禹翎快看哪！”
被赵程摇晃，烦躁地看去，“干嘛？程弟儿，想再花钱就直说，老板，再来四杯，全是我身边这人花钱”
李禹翎被赵程指点，看见了秦北陆的前女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禹翎是想着过几天秦北陆不那么生气了，他再买点礼物去看他和齐磊，还有元浩宁和金正坤。他们人不错。
赵程红着脸说：“秦哥现在到处找人说要和马姐复合呢，他真的很喜欢她。你要是告诉秦哥，马姐在这儿，他会感激你的。”
“然后元哥也会很开心的。”
“元浩宁开心和我有啥关系啊？”李禹翎左边摇一下头，“不去。”右边又摇一下头，“我不去。”像机器人似的。
“你不是喜欢元哥嘛！”
“那是假的。假的。”李禹翎竖起一根食指，“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他睁着一双喝酒了有些清醒迷蒙的眼睛，盯着赵程的脸出神。
他的瞳孔里映着赵程的脸：“你看我干啥啊、你难道你别！”
“哈？”李禹翎拍了拍赵程的肚子，“你想啥呢？就你这小肚腩？”
“操你！”
“急了？怎么，不让我帮忙拉倒。”李禹翎起身。
“98块钱你给我报销嘛？”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李禹翎贱贱地笑。
赵程赶紧抱住李禹翎的校服袖子：“李禹翎，求你了，帮我一把。求你”咬着下唇，他自己都没留意到自己动作急，导致紧身黑衬衫歪斜一边，香肩半露。
因为有些变肥，虽然还属于瘦子的行列，但赵程的胸膛并不平坦，反而是两块小小的堆堆肉，乳头凸起撑起了衬衫，两点极其色情。
赵程信李禹翎的厉害。
李禹翎以前在班里看不出来，那么低调，却一出手就让秦北陆他们都对他那么温柔。
金正坤那种凶神瘟神煞神死神，都关心着他。
他太神秘了李禹翎出马，一定有办法。他还把哨子哥都骂跑了。哨子哥可是从来和人吵嘴架没输过没逃过的。
炫目的光下，人头攒动。到处是喧哗，无人问津这一处的校服男子，被五大三粗的少年哀求。
“叫爸爸。”李禹翎回头眯眼一笑，“我就帮你。”
高壮青涩少年，面上涌现无尽屈辱。
“李禹翎，你他妈的纯属蹬鼻子上脸。你也不一定能百分百保证帮我拿到表，我警告
你你他妈的不可以”酒吧太吵，赵程堵着耳朵，大嗓门地说。
“别叭叭了。”李禹翎不耐烦地双手按住他的两边脸蛋，“让我听一声嘛。”
然后把赵程的嘴往中间挤。赵程像多宝鱼一样嘟起金鱼嘴。两根八字眉狠狠拧了起来，“李禹翎！”
“别急别急，别急啊别急。”李禹翎带着酒意，哄孩子似的，“别破防了啊。”
在班里被孤立，其实是不太好过的。也不想连累杨巍。所以要对赵程这个罪魁做点措施才行。
赵程憋了好一会儿，露出大型犬的苦恼和受屈的悲凉相：“欺负人你！滚你妈的！”
狠狠甩开李禹翎的手。脸都被挤僵了，死李禹翎、
他回家考虑考虑吧。还是求哨子哥得了李禹翎死变态。
猛然，看见李禹翎夸张做作地叹了口气，缓缓撸高了校服袖子。
李禹翎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他的卡西欧。
“我操，怎、怎怎么呃唔怎么在你这里啊？！”
赵程傻眼了，然后迅速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情不自禁地喜道。眼睛只盯着表，看都不看李禹翎。
非常可爱的笑靥。快要喜极而泣了。像圣诞节得到礼物的蠢孩子，洋溢着快要蹦蹦跳跳的幸福。
赵程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毫无逻辑，腕表突然就从魔鬼三哥那边，来到了李禹翎的手中。
看似做不到的事，李禹翎竟一件一件都做到了。
“你这到底是咋回事？三哥怎么、会突然把表交给你呢？”
丢失重要之物的感觉，不像失恋，像丧偶。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丢了表，就像死了一个亲人。葬礼不清不楚，不知道举办还是不举办。心里已经确定亲人死掉了，但还期盼他奇迹复活。
李禹翎，却真的让奇迹变成现实了。
“你别管我怎么弄回来的。”李禹翎用戴着卡西欧的手，托着一边脸，懒懒散散地另一手拿杯子，舔杯沿的盐粒，“叫爹，多叫几声。”
——可不能让你白操纵同学孤立我啊。
“我”面前的大男孩吞了吞口水，“爸、爸爸！
爸爸”
第二声比第一声娇嫩不少。
李禹翎爽快地解下表，递给他。
失而复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喜悦感，赵程赶紧给戴上。他跳下高脚椅，原地跺了几下脚，抬起头来，眼神明媚狂喜。
“李禹翎，这真的是我那个表！”
李禹翎：难道我还能拿假的骗你啊
少年喜悦的面孔，让李禹翎苦笑。赵程突然发现自己想拥抱李禹翎，然后抱着李禹翎原地转圈。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李禹翎不会真会巫术吧？
俩人又坐了一会儿。
赵程眼珠子转来转去，牙齿咬着嘴皮。偷偷左移眼珠，瞧了李禹翎一眼，马上又太阳穴淌着汗地眼神逃走。
李禹翎：“你要说啥就说咯。”
被抓包的高大少年赶紧两只手握在一起，十根手指互插：“三哥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还给我呢？你告诉我。我真的真的想知道。”
李禹翎喝了最后一杯，顺势装逼：“这么简单，跟你说说也无妨。”
－－－－－
适才，ktv内。
“签完合同以后周六周日晚上来值晚班五个小时，一月八百。”三哥小弟说。
“这么少呀。”李禹翎说完还被小弟用从上到下泼妇般审视全身的眼神给了一下。
“你他妈的这是兼职，你也可以不上学专门来看门。搞笑。”
三哥小弟说完，继续去追捧老大手上的腕表。
三哥道：“这表戴那小屁孩手腕上显大。”
“对对，戴哥你手上正正好好”
李禹翎想起刚才赵程一步三回头的窘态，突然犹豫地说：“三哥，其实，那块表是假的。”
“我没胡说，你看啊，真正的卡西欧这里是有标志的，这里却没有。这个钻也很假，哪有这么闪的，明显是镀镍合金。
我爸就戴过这种假的，一模一样。
而且我知道赵程家没钱的，脚上穿的也是高仿。”
三哥小弟要来踹李禹翎第三脚，三哥却制止了。
“小老赖，你怎么多管闲事啊，嘴这么欠的嘛。”三哥仔仔细细扫视着那块卡西欧。
他不过一时兴起想糊弄来一块好表，但如果是假的、
“今天主要是多谢三哥照顾，我只是觉得那个假的配不上三哥。我先走了哈。”
赵程，我顺便尽力帮你一把了。帮不到就算咯。
“不就是一块玩意儿！”三哥突然摘掉表扔给哨子：“给门外那孩子吧。他妈的现在孩子都够虚荣。老子自己的表还戴不过来呢。”
哨子又嫌弃地把表丢给了李禹翎，“反正那傻逼是你同学。”
可怜的赵程，不仅被秦北陆背后骂傻逼，还被哨子骂傻逼。
好像只要赵程跟着谁认谁当大哥，就必然被那人骂是傻逼。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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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说是假表，骗回来的。”
话音未落，“你心眼也太多了吧！操！”赵程猛地，大力拍了一下李禹翎的后背。
李禹翎差点被拍吐血，阴怨地看过去。
赵程又垂着头嘀咕：“我这可不是假表李禹翎，你、你先别走啊！你为啥为啥会主动帮我呀我那时候都还没有求你帮我呢。”斑斓彩灯光芒在他脸上晃过。
自己拉着全班同学背后说他坏话，他却对自己这么好。
而且，他居然这么有招。怪不得金大哥都
“说啊，到底为什么会帮我呀？”赵程的目光很彷徨。这之前他一直瞧不起恩人
“我有病闲的。”
李禹翎一句话破坏所有感动敬佩，高山仰止的氛围。
李禹翎又说，“以后在班里可对我好点吧。”
赵程沉默地付钱，沉默地跟着喝完酒的李禹翎去宾馆交接。李禹翎都和朋来宾馆的人交接完成，也被舅妈打电话催回家了。舅妈语气显得有点脆弱。
“李禹翎，你快点回来啊。”
啊，就这么想我回家吗？
舅妈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关心着儿子。让自己哪怕只有一分钟也这么认为吧，作为一个有母亲爱护的宝贝。
不过，赵程你这厮还跟着？李禹翎不悦地回头。
赵程跟条大型犬似的，还是会咬人的那种，紧跟着自己。
“呃，我先走了？拜拜？”
“李禹翎，”赵程好像做了好一番心理斗争，嘴唇哆嗦道，“我我又不想跟哨子哥了。他不仗义。”
“哦，你想干啥干啥哈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我”赵程两只手握成拳，放在身体两边，活像要和学长告白的学妹，害羞又倒贴地来报恩了。
其实是赵程无法瞬间接受自己接下来的决定。面对的还偏偏是李禹翎。唯独是这个自己目前最讨厌的人。
大傻个、又高又膀的汉子同学，对着白斩鸡瘦削男生，面红耳赤低着头的模样，真稀奇。
平时和李禹翎朝夕相处的，其实不是秦北陆等人，反而是一周五天都见面的赵程同学和杨巍同学——主要还是杨巍这个同桌。但他此刻被赵程抛到九霄云外去。
“我我我我要跟你！”不好，嘴瓢了。
李禹翎大惊失色：“跟我？”
啥——？
“别别别！”肯定要拒绝这个卤蛋，“现在离高考还有八个多月，别混了，好好学吧。”
“我无所谓那些。反正我也是花钱进的一中。”
赵程过来握住李禹翎的手，把他手拽到平视的半空，看着目瞪口呆的李禹翎，“我就想跟牛人混，你很牛，我服你了。就连金哥都特意跟我打听你，你真厉害！我要跟你混，李哥好！”
总能做到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李禹翎，赵程跟定了。
——金小弟特意打听我？真是有点意料之外。但是立刻反应过来更紧要的事是拒绝赵程。
“别别别！”跟我混？放过我吧我才不混社会呢。
“不，我就要跟你一起混社会！”奇妙发言。
“别别别！”赵程的话无法吐槽，甚至全是吐槽点。李禹翎已经被逼到笨嘴。
“你就会说这一句啊。”
面对嘴瓢的李禹翎，赵程索性嬉笑：“我就要，我就要跟着李哥！你说啥都不好使。”
我要，我要，我就要！
肉乎乎的班霸对自己喊着槽点满满的生草口号。李禹翎头真晕了。
“别别别”他的声音渐行渐远。
“李哥你别跑！”
赵程看见李禹翎加足马力狂奔起来。
李禹翎好像参加百米赛跑，不要命地往前奔跑，直至转弯，消失
要不是跑步难以平衡上身，李禹翎真想捂住耳朵大叫“恶灵退散——”然后原地消失。
在赵程看来，李禹翎的腿部就像加足十万火力，快速腾动如风火轮，像羚羊一样跃走。不禁发问，腿难道是借来的急着还吗？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苦笑漾起，赵程无奈地仰起笑眼。
“小样还不好意思了。”
他追来是李禹翎没想到的。头一回就看见一枚卤蛋过来了，咧着两个小酒窝说：“李哥你跑得真慢。就你这速度，如果去追别人的话，别人不放水你是绝对追不上的。”
不要点评我的跑步速度ok？
“赵程，我仔细考虑一下，你
别当我小弟。”
因为李禹翎实际上，很讨厌赵程。
为何会帮他，也是自己本来就莫名其妙的热心。
聊不来，玩不来，他还没礼貌，李禹翎这种情感洁癖，绝对接受不了。
“不如我把你推荐给金正坤？当然他要不要你两说，不过，别来烦我。”
“啊”赵程失落起来，“那李哥，你让我帮你干件事吧。我得报恩啊。”
“用不着。”
“那李哥，”赵程说，“刚才你说要我请你吃饭对吧？
我一定得请你吃饭。”
卤蛋男睁着圆溜溜的狗狗眼，充满市井之气的五官显得有点稚嫩，两个酒窝甜甜的。
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他那句话，李禹翎迈上台阶，看着舅舅家的门，忽然笑容僵在脸上。
“我靠，门上什么情况啊？”
被红油漆泼了，还被拿刷子写了「老赖不要脸」
舅妈手里拿着湿抹布，以袖子抹泪，脆弱地说：“你可回来了！禹翎，你一定要跟那些要钱的人说清了，钱都还了，你看看门全是红油漆，都难擦掉咱们还是报警吧，太吓人了。他们没去学校打你吧？”
长辈没有责怪，反而只有包容的眼神让李禹翎汗颜羞愧。
“舅妈，对不起。”深深地低下头。
“是上午，你舅不在家，你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突然很多男的来，见家里就我一个女的，也没对我怎么样”舅妈让李禹翎进屋，安慰道，“然后他们就只是拿油漆随便泼了泼，但是清洗起来挺难的。你舅舅在屋里，给你银行卡转完钱回来，听说后就气躺下了。”
李禹翎问：“领头的是不是个扁头男，一看就很嘚瑟，左手背上还纹了朵花。”
舅妈惊讶：“你咋知道？”
“哨子。”李禹翎扶额。
也太阴魂不散了吧！
这货居然来伤害他舅舅和舅妈。
舅妈却又说：“还有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他说他是昊哥。这种社会人士，禹翎你千万不要再接触了！”
李禹翎立刻明白那人是沈昊。
自己还钱之前的大白天，他们来的。
但是ktv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舅舅家在哪里啊？就算带人泼油漆也应该去自己那个房子才对。
知道舅舅家地址的外人就只有沈南星。
沈南星告诉沈昊自己家的地址了啊。
李禹翎眼神变得冷冷的。
起来吃了点东西的舅舅，怎么都要报警。
“不用报警！我不是要继续联系他们，但不用报警的”
李禹翎现在觉得，自己就像那时候说「才不报警」的秦北陆。舅舅舅妈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
“万一他们再来怎么办！”
李禹翎说：“他们就来这一次，我钱都还完了。看他们接下来吧，先别报警。”
现在报警反而会继续刺激到小心眼的哨子。
把来龙去脉尽量以简短形式解释给两个长辈。“总之不需要报警。”
舅舅看了李禹翎半晌：“禹翎，我先前还跟你舅妈说，看来你真是长大了、”
李禹翎舒展出苦笑：“舅”
“翅膀真是硬了，再和社会人士继续混在一起，我真动手了！”舅舅突然掏出了笤帚，“你现在竟然跟混混们混成这样，为了给人报仇，去三中那种地方挑事。
借这么多钱，不说实话，你一个孩子还去ktv跟那种社会人交涉，我和你舅妈都被你蒙在鼓里！你刚才竟然不给我打电话！还跟我说你放学后和同学去自习室了！你去个蛋的自习室！”
“救命啊！”李禹翎哀嚎。
舅舅以前不是没揍过李禹翎。
相反，他和舅妈就像李禹翎的再生父母，该宠宠，该教训教训。
李禹翎躲在卧室里准备给沈南星打电话质问，却愕然看见沈昊给自己发过好友申请。
犹豫着同意，沈昊直接秒发消息。
「你好」
你好是什么鬼啊！咱俩是一个阵营的吗！
无力吐槽
这个科学怪人不会是躲在手机前一直盯着屏幕，等自己同意他好友申请吧。
虽然说了你好，但沈昊下一秒打来视频通话，就直接破口大骂了。
“李禹翎，油漆好不好看？我告诉你，不许再联系我弟弟，否则我天天去你家泼油漆！关于你家在哪，也是我那个废物怂货弟弟告诉我的。嘻嘻，再让我发现你和我弟弟说哪怕一个字——网上也不行——我就去把你鸡巴剁了！”
自顾自骂完，沈昊率先挂断了视频通话。
然后沈昊又霹雳一般，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n＿n＊）你敢让我弟出柜，我就剁了你的小鸡巴」
——你弟弟不是已经出柜了吗喂！
「o（n＿n）o不许再联系我弟弟，不许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敢让我发现，我会揍死我弟」
——别发那个死亡颜文字了啊！那祥和的笑容和你的话完全不搭！
「ヾ︿＿︿?再见臭傻逼」
——呜哇打字好快！
【信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拉黑完就跑的沈昊，完全就是强迫牛郎织女分开的王母。
